十几天前我们就被告知,十几天后在我校会由一次选举区人大代表的选举,班长使尽的吆喝着说,本市户籍地学生,有想选举人大代表的请来我这里签个名,我一听,没办法,竟然人家都主动来要你去签了名了,不去好像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。好吧,我承认以上纯属我在吹牛B,我真实的想法其实是,想去见识见识整个选举的场面,毕竟,长那么大了,还真没见过选票,换句话说,这是人家的第一次,即将到来的第一次,没办法,初吻总是让人感到激动,于是我决定去初吻一次。后来,有一同学再三告诉我,说这一切都是假的,台前幕后压根就是一台话剧,一颦一笑,抖露的不是胭脂粉末,而是阴险狡诈。这我当然是知道的,我只不过就是想去看看人家的骗术有多么的高明罢了。
投票的前一晚上,我还真觉得有点激动,睡觉也睡不好,失眠,这感觉就好像,迎面走来一个人,你知道他即将要向你行骗,但在被骗之前难免还是有点激动的,毕竟,这事儿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。脑海中浮现出一巨大横幅,横幅扇写着,请投下你神圣的一票。用神圣这个词来描述选票,简直是太贴切,选票是免费供给的,而你凭着此票能够去看一场话剧,换句话说,人家免费送了你一张电影票,让你去看了一场贺岁大片,这是圣人才会去做得事啊,所以用神圣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。再说,虚假的选举,他终究还是选举啊,就好像一个人,他爹给他取名叫贾正经,跟谁姓先不说,但名字好歹是叫正经啊。好吧,我承认以上纯属我的自我安慰,不对,不应该叫自慰,被别人欺骗前,还得自己欺骗自己一回,这真不该叫自慰,得叫自虐。我承认,那一晚上,我自虐了。
一觉醒来,春光明媚,阳光灿烂,我迎着风,唱着欢快的歌曲,唱着春天的故事,来到了投票站,啊,我好幸福啊。真不愧是选举啊,你看,人头传到,你听,人声鼎沸,你闻,炒面的味道,不瞒你说,投票站就设置在学校的饭堂。我们的辅导员正站在饭堂的门口,这厮一看就是当领导的摸样,外出视察,不用别人介绍,别人家一看就知道他是领导。记得同宿舍的人跟我说过,学院里举行话剧表演,要想知道谁能胜出,很简单,朝这位辅导员的脸上看去就知道了,意思就是说,只要辅导员笑了,准能过。再换句话说,话剧水平仅仅取决于辅导员的笑点。当然,这年头,领导们的艺术品位普遍都不高,所以要是领导们笑了,话剧演员就该检讨检讨,自己表演的话剧的艺术品位真的有那么低吗,低到连领导都笑了。
还是说说选举的事吧,话说,我们这一干人等被学生会的一群未来的领导干部领到班级的座位上。不久就开始分发选票,选票并非传说中的那样,如同乡下人擦屁股用地草稿纸那么粗糙,相反,还挺精致的,还别说,虽说是话剧,但道具师傅还是挺用心的。出乎我预料的是,这台话剧没有我的分,别人告知我说,这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,因为这不是谁都能来参加的,还得经过随机抽取,而在随机的过程中,刚好就把党性不强,政治觉悟一向都不太高的我给抽了回去,这也真够随机的。话说,选举权是每个公民的基本权力,今日的经历告诉我,话说就是传说,传说就是胡说,胡说等同于什么也没说,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,就是,本人因为党性不强,所以已被自动排除出了公民的队伍,加入了屁民的行列。屁民,在今日的中国,简直可以说是一种无上的光荣,做公民做不成,大不了对而求其次,做做屁民也是不错的,只要不是愚民就行了。
生平的第一次选举初吻就这么没了。没事,不还有吻过的同学吗,问问不就知道了,一问,同学颇为隐晦,交谈的热情普遍不高。再问,才知道,他们都一致吻了不认识的候选人。怎么不认识人家,你就给吻啦。没办法,没一个认识的,只能挑一个稍微顺眼的。要是连一个稍微顺眼的都没有,该怎么办啊。同学沉默不语,依旧玩他的手机,玩得表情,玩的动作,十足像个经验老道的嫖客,一生所嫖妓女之数目,连计算机都按不出来,每嫖一次,就如同演一出戏,演完了,爽过了,精神上享受了,升华了,也就完了,付了钱,该干嘛还是干嘛,没必要作为饭后的谈资与自己的妻子儿女共享,毕竟,这不是一件可以拿来全家喝酒庆祝的事。该同学此刻表现得,就是这么一位嫖客。
整个投票的过程,不足一小时。投完了,大家也都接着去上课。刚好是英语课,英语老师一开场便说,同学们,大家都投了吗,你们都投了谁啊,既然是本校的同学,当然得投我们的校长啦。选举可是我们公民的基本权力啊。语气里有一种让我们应该知足,应该感到幸运,生于今日之中国的感觉。我必须说,这老师入戏太深了,深到愣是栽在里面没出来,用两形容词就足以概括她,不是无知就是敬业,大会都散场了,你怎么还在演啊。这老师要是不说的话,我还真不知道我们的校长也参与其中了,其中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,中国大学的一校之长都已经囊括了各专业的博士,博士生导师,教授,著名经济学家,著名国学家,区区一个人大代表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?学生在这场话剧中注定只能充当配角,不对,连配角都不算,充其量只能是个背景。要说中国的学生是否曾在选举中充当过主角,还是有的,80年代高校曾出现大学生参选人大代表的高潮,到了80年代末期,高潮了,但还未射精呢,就阳痿了,不单是选举的高潮,当时也曾有过大学取消党委领导的建议,也在那一时刻被叫停了,80年代是一个改革的年代,一个真正激情燃烧的年代,但由于火势来得出不及防,领导们怕惹火上身,所以就一把水的猛浇了下来,渐渐明亮的天空又暗了下来,直至最近社会的有名人士发起了又一次人大参选的高潮,接着又是一把水的浇了下来。从这里便可以看出我们的有关当局内心的矛盾,一方面喊着坚持改革开放的口号,一方面又自我禁锢,就好象一女的,欲脱却还遮,要知道,爱是做出来的,不是单靠喊口号喊出来的。要改革开放,普世价值是怎么绕也绕不过去的,在我们有关当局的意识当中,认为普世的就是西方的,改革都这么多年了,这种意识形态怎么就去不了呢,看来只能用我曾经说的一句话来解释了,一猪圈,无论你怎么洗,哪怕洗掉它几层皮,仍旧洗不掉那股猪的恶臭。其实普世价值没那么神秘,就好象一个人,饿了,就会去找吃的,因为人家想生存下去,这就是生存权,再比如,自己的父母把自己管得太严了,想离家出走了,那就走呗,谁不渴望自由呢?这些东西你能说中国人不适合拥有吗,或者说中国人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人类有史以来就该享有的权利?我们的领导人常常会说,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,要实现其实很简单,中间不正好就有自由民主这种桥吗,或者是为了彰显个性,他们选择了摸着石头过河,你们被洪水冲走了倒不要紧,那些被你们压着也只能摸着石头趟这股浑水的人民,不是显得很无辜吗?
一群屁民在内屋呆久了,觉得闷得慌,想出来散散步,吹吹风,晒晒太阳,怎么在他们眼中看来,就成了一堆杀伤性武器呢?一个时代里,偶尔的犬儒,没什么不好,但是集体的犬儒,等同于一个时代集体的失忆。打压制造了犬儒,好好的一个人,被压久了,形态方面不可避免会跟犬类靠齐。我在想,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,就是我们的政府一次次的打压民众参选人大代表的热情,到我们政府突然有一天,脑门兴许被磕碰了一下,奇迹般的开窍了,想通了,觉得自己错了,虚心改错了,觉得应该开放了,应该让我们自由参选了,但由于我们以被他们甩了无数次,正如你把同一个女的甩了无数次,最后你说你依然爱着她,想重新回到她的身边,除非这女的脑门被磕了,一般情况下这男的会听到女方回以一句你去死吧的回答。说到甩女人,领导们应该比我们有经验才对,但就他们的觉悟而言,跟一处男似的,莫非是装纯?
国民党以实现了当年许下的宪政承诺,我们的这位,当年曾信誓旦旦的对我们说,要一辈子对我们好,可结婚证一拿到手,就把那肉麻的,曾在我们耳边许下的甜言蜜语抛到了九霄云外。要知道,若是一个男的让一个女的伤透了心,再多的甜蜜言语也将无济于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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