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985)[转帖]何仁勇:韩寒,我想和你谈谈革命和民主

【按：12月23日和24日，80后作家韩寒先后写了两篇博文《谈革命》和《谈民主》，在网络上引发了巨大的争议。我个人非常喜欢韩寒的文章，但对于这两篇博文里的观点不是很认同。卑之无甚高论，特此以一问一答的格式，和韩寒谈一谈革命和民主。有不对之处，请大家批评、指正。】

问：中国最近群体事件频出，你认为中国需要一场革命么。
不管是革命还是改革，都是中性词，都是社会转型的一种手段。区别在于一个比较激烈，一个比较缓和而已。而中国是否需要一场革命，决定权不在于你，也不在于我，而在于最多数的民众。历史告诉我们，通常在改革这条路走不下去、或走进了死胡同的时候，革命的风暴就在酝酿之中了。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。
这里举一个例子。1898年，中国曾经发生过一次变法运动：戊戌变法。严格地说来，这只能算是一次比较温和的经济改革，与政治改革牵涉不大。但就是这样一个非常温和的经济改革，在进行了100天之后，就被以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派扼杀了。这也在事实上宣布了，渐进式改革在满清末期是行不通的。
当戊戌六君子的热血洒在菜市口刑场上时，孙中山就被历史性地推向了历史舞台。

问：你为什么不去领导一场起义呢？
我是一个评论作者，不是一名职业革命家。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精密的今天，固守自己的专业，才能做得更好，也才能走得更远。

问：那难道中国就不需要民主与自由了么？
当然不是。恰恰相反，中国很需要民主和自由。
这里需要进一步阐述一下，我们通常把民主和自由联系在一起，好像他们属于相似的一类。其实不然，民主和自由本属于不同范畴的事物。前者是在政治范畴，即在政治上要民主；后者是在经济范畴，即在经济上要自由。或者说，在公权领域我们需要民主，在私权领域我们需要自由。
三十年改革，其实就是一个不断追求政治民主和经济自由的过程——只不过，前者的进程落后于后者的进程。这种追求带来了举世瞩目的“中国奇迹”。所以，今后我们要做的是，加快这种进程，真正建成“自由、民主、富强”的社会主义强国。
问：我认为中国顽疾太深，改革已经没有用了，只有来一场革命才能让社会好转。
我的看法相反。在当前的中国，改革还在积极发挥作用。刚刚发生的广东乌坎事件即为证明。从整体上看，中国处于碎步前进的情况。中国共产党有90年的政党经验，其中28年是在野党，62年是执政党，拥有较强的适应能力和自我革新能力。
当然，未来怎么走向，我不敢预测。毕竟我不是算卦大师。

问：那你看埃及，利比亚……
可比性不大。特别是，中国还没有失去改革的希望。

问：你的观点非常的五毛党，是被政府买通了么？为什么不能一人一张选票选主席。
事实上我赞成一人一张选票选主席。尽管，假如有这种事情发生，我猜想，至少在最近的几年，还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可能性最大。因为当前的中国，还没有形成足以影响中国共产党执政地位的政党，也没产生“登高一呼、应者云集”的领袖人物。
当然，“一人一张选票选主席”在当前的中国不太可能发生。在这之前，能够一人一票选县长、一人一票选市长也是好的。我乐见这种现象发生。

问：我觉得中国的革命和民主只是时机的问题。你认为什么时机最合适。
水到渠成。

问：革命不一定是暴力革命，天鹅绒革命就是完美的典范。
革命分为两种，比较激烈的，用枪杆子把统治者赶下台，称之为暴力革命。比较温和的，用选票决定谁来坐庄，称之为改革。相比较而言，暴力革命的成本最高，改革次之，改良最小。
打个可能不太准确的比方，某人生病了，开始只是感冒，多喝点水，吃点感冒药就好了。这是改良。患者视而不见，拒绝吃感冒药，一段时间过去已经拖成了肺炎，这就需要打吊针了。这是改革。改革的成本大于改良。但该患者还是拒绝打吊针……如你所知，到最后，这位患者可能就需要动手术刀了。这就是革命。革命的成本又远远大于改革。你也需要会说，革命的成本这么大，不要发生好不好？当然好，但说实话，是要改革还是要革命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患者自己。

问：你得出的结论就是中国人素质太低，不适合民主。政府有没有给你维稳的回扣啊？
中国人的素质并不低，而且，可以改变。两年前，我所在城市里的居民还经常乱闯红灯，随地吐痰。仅仅两年，闯红灯的现象几乎绝迹。随地吐痰还偶有发生，至少在家里他不会随地吐了。公交车上给老人妇幼让座的人多了起来，有不让座的行为，还会遭到大伙儿的一致“鄙视”。
当然，不管素质高低，民主都应该发生。民主是一项公民权利，不是谁的施舍。更不是谁的素质高就赏给谁，谁的素质低就取消他的投票资格。没这道理。

问：你的意思是一切只能靠执政者的恩赐，而不是人民自己的争取？
错。民主既要靠执政者的觉悟（这会降低改革的成本），更要靠人民自己的争取。举凡古今中外，后者是常态，经常发生；前者是非常态，偶有发生——他就这么发生了，我只能说这是奇迹。

问：如果革命到来，有影响力的文人应该扮演什么角色？
作为意见领袖，应该坚持公共立场，独立发言。凡事以事实说话，以是非做判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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